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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诗作浅说赏议] 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1-20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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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6-4-14 17:33:33 | 顯示全部樓層 |閱讀模式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1-20]
山城子/ 李德贵  著

目录:
11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1]…………《心态与诗态》
12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2]…………《心情与灵感》
13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3]…………《标准及差异》
14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4]…………《精髓与精华》
15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5]…………《交流的误会》
16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6]…………《别忽略功夫》
17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7]…………《说李长空的一首诗》
18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8]…………《流派与帮派》
19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19]…………《我见 风 格》
20、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……[20]…………《诗歌的性感》
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1] 《心态与诗态》
文/ 山城子

说“愤怒出诗人”,我不知出处,却一直认同,许多诗界朋友也都认同。因为这话至少说出了心态与诗态的道理。
想起这句话,就想起岳飞写的《满江红》(词是歌体诗),那是何等愤怒的心态,何等愤怒的诗态呀!因此文学史将岳飞列入了爱国诗人的行列。

但我还想补充说“孤高出诗人”、“闲适出诗人”、“豁达出诗人”。孤高者心态孤高,写出的诗也孤高;闲适者心态闲适,诗态也闲适自然;豁达者心态豁达,诗成也胸怀天地。

所以会这样,都是人主观意识的情绪化染色于诗文本的缘故。就是说诗态是心态的复写,心态借助于诗态复制。
明了这个道理,有益于我们选择写诗的时机。也就是说每当心有所动,态有所变时,就是最佳的写诗时机。心有所动,或悲或喜,或痛或怒,或烦或逸,都是情绪状态的变化,情绪变化的过程中,灵感往往不期而至,不邀而来。

2003年10月28日,我写《被蹂躏的青春——有感于艺校学生“实践”坐堂》一诗,是新闻媒体的触动,读了那篇报道,心情立刻不平、愤懑、同情起来,当即写成。共3节如下:

押上父母日日夜夜的血汗
等待一纸通行未来的证件
青春同鼋鱼螃蟹一起
摆上夜的大餐

红嘴白牙一阵阵咀嚼
嫩嫩的羞涩
纷纷新贵们酒气喷出丑态
淹没含苞的烂漫

时间从未变得如此漫长
每一秒都老成百年千年
早晨,天不再那么蓝
梦中的泪不敢流上信笺

第1节流露了不平的心理,第2节是愤懑的情感表达,第3节则满怀同情。——这样的诗态,正是当时个人心态的写照。

2004年10月28日我写《打碗碗花》一诗,仅仅6行如下:

穿着紫白相间的
衣衫。从春天
一直走到秋天
有时,就相遇在篱笆外边
迷人的微笑
总是朦胧着腼腆……

当时与妻漫步山野小路,牵牛花(我们家乡也叫打碗碗花)还在接连不断地开在田头树丛之上,左一丛紫白,右一丛粉红,格外清亮眼睛。心情闲适,飘然遐思,当即就有了这几句。诗中平静的叙事和遐思的氛围,正是当时心态的流露。

以上想说的是,诗来时挡不住;诗不来时,还是不要强为诗好。

2007-2-25下午于家
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2] 《心情与灵感》
文/ 山城子

人只要醒着,心情就在。大分类好与坏罢了。就是睡着,构成心情的要素也还组合着,决定梦的好与坏。心情之于诗,其好与坏应当与是否利于写诗来分水。利于写诗的心情应当包括:愉悦、快乐、激动、闲适、郁闷、惆怅、悲哀、痛楚;不利于写诗的心情大体是烦躁、焦急、忧虑、惊惧、大悲、大喜、茫然。

后7种心情,都因为有事缠绕或生理原因,不可能有心思往诗上想,因此是不会动笔,或打开电脑敲响键盘的。前8种心情,事缠已缓,生理已调,与诗为伴者自然会思扬手动起来。

在有利于写诗的心情下,是可以生发灵感的。
灵感这东西,即神秘也平常,它不过是一种审美情感或理性认识的翩然而至。科学家的灵感,在于积累观察和实验,感性突然升华为理性;艺术家的灵感在于审美情绪张扬后突然的灵动;作家的灵感在于头脑加工或试加工社会生活中突然出现的闪光点。

就诗创作而言,安顿心情,有利于灵感的发生。
诗既是文学,又是语言艺术,因此诗的灵感,既可从社会生活闪光中来,也可从审美情感的张扬中来。这两个途径,都有赖于先安顿心情。
安顿心情,就是在利于写诗的某种心情下,不再想与诗无关的事情,让心情单一起来,快乐就保持快乐,惆怅就保持惆怅,防止客观的干扰,让主观专注起来。最好是独处一室静静的,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,只需释放出思维乃至潜意识来飘浮游荡。这时,好比为灵感搭建了一个心境的舞台,就只待它出场了。

我的诗歌习作,都是在“安顿心情”的条件下进行的。在家就关在小餐厅里进行,没谁来干扰;在打工的学校,本来就是一人一个小屋,不当班主任,没有学生来烦,特别是晚上,境况尤佳。

心情也可以安顿在野外。我喜欢一个人到野外散步,且向无人处走。单一的散步,是为健身,不必想什么,也不必做什么,于是心情就被安顿下来。这时大可以触景生情,牵引灵感出来的。

2006年12月21日早上,心情平和闲适,我步入田野散步。恰逢入冬以来第一个霜晨才放了四五个小叶的油菜,都被霜凝住了。我蹲在田埂上痴望,心内立刻就有语言生发出来:“寒气凌厉小油菜叶儿,晶体眼睫毛不能眨动。”——我认定这就是灵感来了。我必须把这个别致的意象和带着审美情感的语言,扩展在一首诗里,或者说我必须写出一首诗了。于是边走边捉摸,待回到学校我的小屋,就立刻写在纸上了。原诗如下:

《初霜之晨》

太阳忙着梳妆东山
腾不开手
一任初霜
清雪般匍匐坝子

寒气凌厉小油菜叶儿
晶体眼睫毛
不能眨动
绿意遭洁白覆盖

事情有时要等
冷静在过程之外
就像隔出一段无奈
光热如期而至

灵感带来的那两句诗,最后被我分3行安排在中间的细节描写上了,上接远及近,下转哲思,成为这首诗举足轻重的意象了。

2007-2-25夜于家
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3] 《标准及差异》
文/ 山城子

想到高考作文,有个评分的标准。如何如何给多少分,如何如何又给多少分;怎样怎样,叩几到几分,然后再加起来给个总分。但同一个标准,不同的教师阅卷,所给分数又大相径庭。所以严谨的评卷要三个教师同评,再将不同的得分平均一下,才算是比较接近公平的分数。

现在的高考作文试题,一般不限制体裁,但都注明诗歌除外。客观上说明一个问题,就是诗歌体裁的评分标准不大好确定,即或勉强确定,不同的人把握起来,可能比大相径庭还要大相径庭。所以这样,事实上不仅每个人对所订的标准理解不同,因而实施不同,而且他的内心原本就有个自己的标准了——这个自己平时积累形成的标准,与别人制订的标准是有差异的,所以会影响他的阅评结论。

在诗歌网络行走,或者荣当版主,见了新帖子,诗写得如何,都是有个人的见地的,或留言点评,或使用权力加精,其实使用的都是个人的标准。自己的这个标准形成的原因也不一样,有的是个人写作实践和欣赏实践的升华,有的是阅读古今诗歌理论的潜移默化,有的是接受了别人的东西,或者是对将别人东西的再加工,有的则是东拼西凑来的。但有一点大体相同,就是许多人都想用自己的尺子做标准件,让天下诗人都必须遵照执行,不然你就不是好诗,甚至不是诗,甚至是些病句的排列。
例如有人在语言上的标准是语法修辞的规则,不符合就是病句——但呢,他可能自己的语法修辞知识的深度和广度都不够,且不知道任何事物都要发展,规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道理,于是在他眼力所限以外,就都归为不是了。

谈标准,我也只能袒露一下我心中潜移默化与升华出来的东西。我认为一首好诗的大体标准应是:
第一:印象上要特殊于别人,不给人以似曾相识的感觉;
第二:内容上要落到地上来,不要悬在半空里虚无飘渺;
第三:结构形式与内容协调,不要不论写啥都一个姿势;
第四:意境统一不支离破碎,意象缤纷鲜亮不用别人的;
第五;遣词要通俗准确新颖,造句要生动形象精炼含蓄。

但我不想用我的标准要求别人,抖落出来是为了交流,使其在碰撞中得到发展。我知道任何标准都是相对的,相对于一定的时空与人与物。时空与人与物的变化发展才是绝对的。而绝对的标准没有。同时,相对的标准的差异性是很现实的,所以不要求别人,仅仅作为自己习作和学习的标准罢了。

我以上说的这些,正可以解释网络上中国现代诗交流中的意见纷争,莫衷一是现象的存在,以及同一首诗贴于不同论坛邂逅不同版主而褒贬不一,有的给加精,有的嗤之以鼻现象的存在。

2007-3-3下午于家
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4]《精髓与精华》
文/ 山城子

汉语的繁衍,多借助于喻义。

精髓本指人体之精之髓。成年男子无精则无力,而任何人无髓就没了生命。可见精髓对于人的绝对重要——乃是赖以繁衍后代和支撑生命的物质存在呀!

精髓被喻嫁到马克思主义、毛泽东思想、邓小平理论上来,就是“实事求是”。就是说没有“实事求是”这一根本的思想方法,马克思主义就没法发展,也没法存在了。

精髓被喻嫁到诗歌上来,特别是喻嫁到中国现代诗上来,它应当是什么呢?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“题材是诗歌的精髓”,这显然是误会。题材不过是不同领域生活在作家头脑中反映的感性材料,是该领域内素材的总称。也就是作家书写的客观对象。精髓则是诗歌内在的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命脉和灵魂。

那么,什么可以维系诗歌的生存与发展呢?这就是创新。因此我说诗歌的精髓是诗文本的创新。可以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:

第一:形式创新。
这是指在自由体内根据内容的要求的创新。例如大卫树先生超长行排列的“花瓣诗”,洛夫先生及其他诗人不时用的一字一行的排列,就属于形式的创新。还有对称形的排列,菱形排列,以及其它几何图形的排列,也都是形式的创新。再就是分节,也可以体现出创新。在我没有接触网络诗歌前,还没有看到过一个单行,也可以划为一节诗;也没见过一句诗可以把上半句放在前节末尾,而下半句成为下一节的开头。这样的创新,在诗文本中都很微妙的散发出清香。当然,你现在还想不出更多的形式的变化,但当你的诗情走势需要时,变化形式的灵感就应运而生了。

第二:手法创新。
手法是指文体性质的整体表达方式。例如议论文有正论、驳论、反证、类推等手法。中国现代诗的手法,事实上已经创新了许多。例如荒诞、密集用象、原始客观语态等就是传统新诗中所未见的。至于象征、隐喻、反讽、寓言、意识流等手法已经成为普遍性的运用了。相信,还会有新的手法在写诗实践中诞生出来。

第三:语言创新。
这应当是最重要的创新,是支撑诗歌精髓的创新。这是因为诗歌既是文学体裁,又是语言艺术。既然是语言艺术,只有在语言上创新,才能促进语言艺术的发展。中国现代诗始自“中间代诗人”直连70后80后,文本中出现了大量的所谓“反语法”现象,也有称之为“语言颠覆”或“颠覆语言”的,也有直接指出是“病句”的。其实不然,事实上它们都没什么病,反而都健康。岂止健康,用句广告语说那叫“奔儿棒”。因为不是扩大了词类活用,就是创新了修辞格,从而使语言以前所未有的精炼、新颖、活脱、省简、俏丽、机智,呈现在诗文本中,直扬发展的势头,展示精髓的光芒。

第四:题材创新。
题材创新,或者叫题材的新创。毕竟古代人类的活动范围有限,难及今人。例如古代极少有科学诗,也不可能抒写电视连续剧,更无8000公里之外思国怀乡之作,以外交为题材的诗作也罕见。至于古已有之或者传统有之的题材,也还有新的变化。例如军旅题材从颂歌到人文的转变,教育题材从赞歌到批判现实的转变,都属于题材的创新或新创。

以上四个方面的创新,其实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。具体到一首诗各方面各有突出罢了。有人看不到中国新诗的精髓,看不到它的创新和迅猛发展,于是说它“正在走向死亡”的有之,说它正在“自杀”的有之,干脆说“中国的诗死了”有之。我说不必操心了,事实上是它正方兴未艾,并以不可阻挡之势磅礴于现代媒体网络之上。

至于精华,则指具体的一首诗,是否放出了精髓的馨香,折射了灵魂的光芒?若是,就是精华的之作;不是,就不是精华之作。如此而已。

2007-3-7于毛栗坡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5] 《交流的误会》
文/ 山城子

看印在书上的中国现代诗的交流文字,有时会读出一点误会来。手头有军旅诗人周承强的诗集《宁静时刻》,书尾收了不少名家的评论大作。其中一篇的一节赞扬“多样化”的文字,就有两处让人误会。

其一,原句照抄如下:
“高地、边防、营区、哨所、墓碑、军车、中秋、晴明、旧日雷场、马扎哲学、石头、河流、树木、蝴蝶……题材是多样化的。”

以选择田园题材为主的诗人,史称田园诗人,如陶渊明;唐代大诗人王维移情山水题材,故有山水诗人之称。这是以题材的分野来称谓诗人的。上面所引文字所涉14个非并列事物,确实多样,但却不能都称为题材。题材是作家作品指向社会生活不同领域的总称。指向农村叫农村题材,指向工业叫工业题材,指向军事叫军事题材……这样类推。

这样类推,那14个词,只有“边防”可以担当,其余都不合格。墓碑、石头,就只是墓碑、石头,还构不成社会生活领域,所以不可以叫题材。事实上那13个词只能叫素材。而如果说“素材是多样化的”,也许说得过去,但文学作品中的素材本来都是层出不穷的呀!

其二,再照录一段:
“浅吟、低唱、白描、速写、重彩、淡抹……写法也是多样化的。”

这些都可以称为写法吗?写法词义较大,它既包括写作手法,也含语言的表达方式。从手法看,现代诗可以采用象征、隐喻、荒诞、寓言、反讽、意识流、直抒胸臆等手法;从语言表达方式看,可以有口语直白、诗性叙事,及所谓的“反语法”等。

——“浅吟、低唱”是欣尝者对诗韵氛围的一种概括,或者说是对作者主观情感的一种描述,是构不成写法的。
——“白描、速写”是绘画艺术的两种技法。“白描”移到文学中使用,主要是指作家使用一种不事修饰的语言形态,简洁清晰描写事物的修辞意义上的方法。某种场合是可以称作写法的。而“速写”之于文学,从操作上我曾实践过电视连续剧的同步速写。要是诗歌写出绘画的速写效果来,也是可以体会的,但达到这种效果的写法,可能就不是相同的了。既然可能不同,那末如何担当一种写法呢?
——“重彩、淡抹”也源自绘画,用于文学则是语言修辞中的两种处理风格。处理成“白描”的语言形态,其表达效果就是“淡抹”;处理成“写意”的语言形态,其表达效果就是“重彩”。

《宁静时刻》我先后学习了三遍,特别注意到了诗人周承强写诗的技巧,其中主要是修辞方法的拓展和创新,可以说是独树一帜的。但他选择的题材主要是边防,其它寥寥,谈不上多样性。写法上大多是直抒胸臆,其它寥寥,也谈不上多样性的。
我觉得评诗与遣词造句有个很要紧的相同点,这就是都要准确。用词不准确,不如不用,评诗不准确,不如不评。

2007-3-7于毛栗坡
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6]《别忽略功夫》
文/ 山城子

我在第10节《技艺与技巧》里谈及“技巧是处理语言的功夫”。我觉得这“工夫”是万万不可忽略的。除非你不承认诗是语言的艺术。

大凡艺术都要有功夫,也就是有技巧。戏剧的功夫就多了,文功武功唱功身段功造型功齐备,一个演员才算有造诣,才可能被称为艺术家。而作为文字艺术,必须有语言的功夫。对传统戏来说这就是脚本中的唱词与道白要好,要好就得有技巧处理语言;对话剧来讲,就是对话要上乘,上乘就得有处理语言的技巧。相声、小品就更不要说了,不从语言上弄出点包袱来抖,就没有市场了。

诗歌既是一种文学体裁,又是一种语言艺术,这是没有疑义的。因此就不能不重视运用语言、结构语言、裁剪语言的技巧,至少也应该别忽略语言的功夫。

诚然,诗人们诗情突至不能自已的时候,一串串的文字如出山的泉水一泻而下。这是常事。就有人认为这感情的流淌是天然浑成的,那阵势谁还来得及想技巧不技巧的问题呢?其实不然,事实上越是天然浑成的东西,越是看不出斧凿痕迹的艺术品,越是功夫高的表现。这就像有了擒拿术的武警人员擒拿拒捕的嫌疑犯一样,情势危急千钧一发时刻,谁能来得及想一想应当用哪套动作呀!但却娴熟行云流水般就解决问题了。

谁没有情绪激越如潮涌的时候,但山里农民吼出的是心里早有的山歌,老北京不免就喊几嗓子哼熟了的京剧。且山民甲可能就比山民乙吼的耐听,老北京们喊的京剧韵味也不一样的。这是因为他们平时积累的吼与喊的技巧习惯有分野罢了。诗也如此,所以一气呵成,是因他平时已经积累了广泛深厚的处理语言的技巧了。借用鲁迅的话说“血管里流出的是血,水管里流出的是水。”语言处理能力在“水”的水平上,他就是个水管,在“血”的水平上,他就是个血管。血管明明流出的是血,你能说那与他生长并积累的红血球无关吗?

至于有“斧凿”之痕,则是初学者常见的现象。那不该归咎于他的使用技巧,而是他的技巧还不到家。我是深深觉得,我并不缺乏个人的或对社会对人生的情感和正义,我所以还是个老初学者,关键就是组织语言的技巧还欠火候,还需要长期下功夫。不知别人都如何体会,不妨也说说,一起痛快痛快。

2007-3-11夜于家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7]《说李长空的一首诗》
文/ 山城子

这首诗的题目是《我从山路上走过》(见作家出版社2006年7月第一版《李长空诗选》第8页)现全录如下:

我从山路上走过
那些美丽的花草和树
站在路的两边
亲切地关注着我

我与它们默默地对视
静静地交谈
顷刻间
我就成为它们
足下的泥土

回到都市
我总感到
远方有声音传来
是不是那些花草和树
在对我呼唤?

这是一首不事修饰,一哼即成的短诗,是诗人关心弱势群体心情与责任的强烈流露,一颗善良正直的赤子之心跃然纸上。

也许有些鄙薄诗歌技艺技巧的人会说,这样的心声之作,根本用不到技艺技巧,心情浑然天成地流淌成文字了,就是好诗。
其实不然。这首诗恰恰可以说明诗人李长空运用技艺技巧的娴熟与真功。

从技艺看,语言的直白表达与荒诞手法不露痕迹的结合,以及收尾的余味,就是该诗技艺上的特点。
说语言的直白表达,就是不事修饰,简洁明白地表达。全诗仅用了必要的“美丽、亲切、默默、静静”4个形容词。说荒诞手法,是指诗文本中运用了不合于事理的意象。该诗文本里于静默中的“交谈”,和顷刻变成“泥土”的两个意象,就是荒诞手法的具体实施。余味在于结尾的“呼唤”。

从语言处理技巧上看,就是通而不俗,句句洗练,一个字也不可以增或减,像正常的生命体生就的一般。其中又特别注重用词的准确。例如“关注”“交谈”“泥土”“呼唤”,是诸多近义词不可替代的。如果替代,就一定会或轻或重地伤害题旨。而通篇童话般的拟人,又源自拟物——将农民拟为花草和树了,然后又把花草和树人格化了,这种双重折叠起来的修辞处理,是何等的巧妙呀!

这叫“血管里流出来的是血”。

想一想,哪有不用技艺和技巧的好诗呢?不妨举出来一个研讨研讨。

2007-3-12夜于毛栗坡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8] 《流派与帮派》
文/ 山城子

如果中国只有黄河,没有长江、黑龙江、珠江、雅鲁藏布江和更多水系,就太单调了。所以我赞赏诗界的流派纷呈。不同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,制约着诗人们不同的诗观。而诗观相近的诗人容易走到一起,就形成了流派。很天然的事情,所以我赞赏流派并存。

中国的所有制结构,包括公有制和非公有制,公有制中含国有、集体和混合所有制中的国有、集体成分,非公有制中是个体、私营和外资。它们共同构成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,于是竞争,于是发展,于是提高。不同流派的相互交流、借鉴、批评与竞争,无疑可以使中国新诗得到长足的发展和提高。所以我喜欢流派的林立诗坛。

事实上也是这样走过来的。回顾中国新诗自北岛、舒婷、顾城们崛起之后的三十年间,就是流派空前热闹,一度曾有“各领风骚两三天”的说法。即或是有些流派昙花一现,也留下了“一现”的贡献。例如有位笔名好像叫阿吾的,他们几个人用原始语态写诗,好像称之为“纯客观主义”什么的,那诗是很幽默很别致很耐读的,可惜手头没保存下来,但印象极深。正是许多流派各自的探索,和相互借鉴,才拓宽了诗人的眼界,才沿革了诗的格调,才丰富了诗创作的技艺和技巧,才涌现出了“中间代”、“70后”、“80后”一批批诗群和诗人。

各流派之间的批评、交流、借鉴是有益的。但凡事有度,超越了界限就走向反面,就走向了帮派。帮派的特征是相互攻击谩骂,于诗自然是无益的。不要攻击,更不要谩骂,要说出你的观点就要心平气和,心平气和人家也许可能接受,即或不接受,也不必非得改造人家,都改造成一个模样,诗歌就走下坡路了。

年轻人火气旺,容不得别人观点与自己的对立。其实对立统一是普遍存在于一切事务中的,诗歌岂能例外?既然有对立,就弄清对立的原因,能求同则求同,不能求同则暂时存异也能交下好朋友。比如李白与杜甫,风格手法迥异,却相敬相爱,古诗界的榜样呀!回帖时不要动不动就指斥人家垃圾语言或语言垃圾,须知垃圾中也能拾得零金碎银古币玉石出来的。凡事一分为二,学人家的长处,与人为善,与派为善,与群为善,就不会产生帮派了。
2007-3-13于毛栗坡
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19] 《我见风格》
文/ 山城子

新华字典为“风格”定义为:指文艺作品在思想上和写作上的特点。诗是文艺作品之一种,那么,单就诗的风格而言,外延过来就应当是:指诗意指向上和艺术韵味上的特点。

不必死抠定义。我们不妨先看看祖先流传下来的诗的大分野的风格有些什么?从诗意指向上看,有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之分;从艺术韵味上看则有豪放派与婉约派之别。

现实主义自诗经始,浪漫主义从楚辞兴,豪放与婉约盛于唐宋。现实主义顶尖代表当推杜甫,浪漫主义鼻祖是屈原,豪放没人敌李白,婉约难比李清照。

当下的中国现代诗,所有诗人诗作,自然可以分别隶属于大分野的某种风格。例如大气派的莽汉,就豪放,清丽含蓄的女诗人作品则婉约,直接关注社会的是现实主义,浮想联翩着眼未来的也许可以归于浪漫。

但风格既诗人诗作的特点,这样宏观地挂靠起来自然不那么准确。那么,微观到具体的诗人诗作呢?当然就多样性纷呈,且交织缠绕极其缤纷起来了。

——军旅诗人周承强的诗作,就指向性说,因其凸显人文关照且有思考,我印象为人文含蓄的风格;就艺术性而言,因为采用传统手法但极力创新语言,我觉得是一种简明机智的风格。
——读何均的诗与左岸的诗,感觉一个南极,一个北极,风格相去甚远。一个明澈如水,卵石可见,是一种亲切的乡土风格;一个沉实如铁,意象联翩,是一种冷硬深邃的风格。

风格既然是特点,所以用什么词语描述这个特点,也就可以称之为什么风格——当然是具体诗人诗作在欣赏者眼里的风格。毕竟诗是一种互动艺术,我敏感于这,这里就显示了风格,你敏感于那,那就是你认识到的风格。至于大家趋同的认识,必以趋同的概念来判断,例如对曹操诗作魏晋风骨的认同,对鲁迅匕首般杂文犀利的认同等等。

明白这些,欲成就自己的风格,就埋头写自己的喜欢,自己的追求,自己的所感所悟。而你的思想思维不同于别人,那就必然诗化出你不同于别人的风格。但人的认识是不断深化、扩展和向前推移的,因此一成不变的风格是不大可能的。人家说你风格变了,那你一定是有所前进了。

2007-3-14中午于毛栗坡


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[20]《诗歌的性感》
文/ 山城子

“诗歌非常性感!”——呵呵,这话说得真好!这话!

这话出自一位老年妇女之口。美国加州洛杉矶的。请记住她的名字,叫:罗斯•吉尔伯特。今年88岁了,还在一所学校执教。她有百万家产,但她热爱教育,她精力充沛,她不退休。她教英国文学,她给学生讲英文诗歌,她找些爱情诗来当堂朗诵,她跟她的学生说:“诗歌非常性感!”

我想,这话还非得出在美国不可,非得出在88岁的老年妇女之口不可。倘在中国,倘是男性,倘年龄不很老,比如中国的一个不很老的男性教师,说出了此话,怕是要狠遭非议的。毕竟国度、文化氛围不同呀!

但做为中国的一个不很老的男性教师,我很欣赏这句话。这话对诗歌极有感情,极有见地,极其恰当。“性感”这词本来是用在人身上的,现在喻意到诗歌上来,真个新鲜极了!传达的意思就是诗歌“好看”。不好看能叫“性感”吗? 具体到诗文本,就是有些部位——那么两行、三行,或者一节、两节,或者全部——有看头,越看越爱看。“性感”嘛!

我们行走于网络诗坛,贴帖回帖,有时就复制那么“两行、三行,或者一节、两节,或者全部”,贴在回复的位置上以代评。我想这就是“性感”的强调吧?我常常这样做,我的习作也往往被朋友们这样做,朋友们这样做我时,我就受到了鼓励,还有点慰籍,没白努力呀!

事实上,每个诗人或诗爱者准备贴诗的时候,总得觉着所写有可取之处,有漂亮的部位,可能吸人眼球。否则不是浪费别人的时间吗?我想,今后就不妨用“性感”这个词来衡量,有,哪怕只一行也贴上去,没有就别急,想办法有了再贴。毕竟诗歌不是新闻,不必追求时效性。

罗斯•吉尔伯特老师也许用的不是比喻意,而是本意,因为她朗诵的是爱情诗。这很有意思。我觉得有些以爱情或者性爱为题材的诗,确实可以写出性感来的。例如大卫树的长行花瓣诗,那种句子成分复杂而色彩鲜丽意象迭出的抒写,让人越看越爱看,越浮想联翩,那就是性感的了。又如迪拜写的《成都的男孩》,却是一种静悄悄的不敢出声的性感的感觉。

不管是喻意,还是本意,诗贴出来,发表出来,能抓住读者的眼球不放,就可以称之为“非常性感”。手头有中间代诗人安琪的一首诗《晚 风》,我是爱不释手的呀!他们入梦了,你还能睡得着吗?请仔细读读:

晚风凉了,夜色刮起秋意,内蒙像一张羊皮慢慢铺开
树的影子凉了
静静站在路旁
夜色刮起,我们在内蒙的秋意里
守着遥远的草原幻想
慢慢进入梦乡

梦是谁家的孩子
一会儿到我心里走走
一会儿到你心里走走
在内蒙的秋意里
我们手拉手
渐渐进入梦乡

2007-3-16夜于毛栗坡
城子, 现代诗, 中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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